来自网友【散步去】的评论在很久很久以后,和吴倩莲一样有着同样倔强的女人说:“要说人生无悔,都是赌气的话。”那时可不这样。吴倩莲在她的第一部电影里给刘德华写诀别信,都要注明“爱你无悔”。嫌不够。配乐的Beyond给他们的爱情写挽歌,都是裂帛一样的《未曾后悔》。刘德华在湿漉漉的街头上抽搐着死后的第3年,黄家驹也死了,林岭东和陈木胜这几年也前后脚死了。要计较,连那第一个写下“天若有情”的唐朝诗人也死在26岁上呢。“死了就是死了,没什么祭奠,就像‘天若有情’,其实只是一句遗憾的虚拟语气。”杜琪峰是专长揭露命途无常的道理,可在《天若有情》时还不至于非常突然。顺理成章复刻一遍前一年《阿郎的故事》。骑上铃木摩托车,背景缓缓响起罗大佑,男主角若听到这夹道的哀乐,便知此行左右是个死。毕竟有迹可循。那时“浪子”在字典里的注释就写着刘德华。等他脸瘦削下来,也卸掉大部分的悲愤,对死就慷慨洒脱得多。《暗战》里,脑袋上再怎么悬着倒计时,依然官仔骨骨,举止优雅从容。《暗战》的英文名叫 Running out of Time,在死亡的不断迫近中,他终于逃生到画外,留下个“说不定他突然之间再出现,吓你一跳”的尾巴,强逆造化。(也得亏杜琪峰轻易不释放罗大佑,反用范吉利斯给刘德华上个buff。)如此,《暗战》的刘德华早懂了“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,也不靠神仙皇帝”,哪怕小巴上邂逅个蒙嘉慧,晓梦朝云,也心无挂碍。但在《天若有情》里尚年轻,之死靡他。赴死途中一息未昧,才心存侥幸停了摩托车,抽空“祈求天父放过一双恋人”。然而终究无明灯指引,最后吴倩莲拖曳着婚纱在远景中赤足奔走。这则都市童话里是否也配备了一个上帝?祂俯首问这双爱里孤儿:至此,你们是悔呢,还是不悔?那边厢,满脸血污横尸街头的刘德华扬着脸,正好和上帝打个照面。他会认出祂来。就像梁朝辉在《摩托日记》里写道:“…突然发现自己是大地上的孤儿,就为自己生了一个父亲,他的名字叫上帝。”情深不寿。所以才叫,天若有情。